“男色之好”为何盛行于古代日本僧侣和武士?

  在平安末期,日本进入到“武者之世”,正如美国学者布雷特在《日本简史》一书中指出的那样:“从朝廷统治到武士统治,这一转变使得日本的政治和文化发生了永久性的变貌。”同性恋很快为武士阶层所接受,并迅速发展为一种政治文化现象。

  在记录了镰仓时代诸多史实的书籍《吾妻镜》中,便有关于“舞童”的描述,例如:(元历元年十一月六日条)“。。。。。。所劝申盃酒也,垂发吹横笛。。。。。。”;(建久元年)“鹤岳宫法会,有童舞十人。”室町时代,男风日盛,例如“日本国王”足利义满(就是《聪明的一休》中那个傻萌的将军,1358~1408)便极好男色,其“近习”皆为美男子。

  在“应仁之乱”(1467~1477)以后,日本进入战国乱世,这时候,蓄养“可爱的男孩子”已经不仅是一种风习或是审美,更是一种必要。

  一方面,对于武士而言,战场成为其人生的一大舞台,在缺乏女性的军事行动中,性欲的解决在很大程度上要有赖于身边的同性。另一方面,“下克上”之风的盛行使得人人自危,“小姓”(侍童、近卫)俨然是其主君身边最亲近的侍卫、最贴身的防线。以“天下布武”为理想的“第六天魔王”织田信长蓄养了50余名“小姓”,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森兰丸(1565~1582)。他亦可谓战国时代最具代表的小姓:其一,森兰丸的父亲是织田家臣森可成,他死于宇佐山城之战,信长感念其忠诚,遂对森家遗孤格外照顾——收作“小姓”是延续主君·家臣关系的一种手段;其二,森兰丸俊美异常,由于男子元服(成人)后必须束发,信长甚至亲自下令不许他元服、让其披发,由此足见其天人之姿;其三,森兰丸颇负才华,弓道精妙、又擅长数理,其十四岁开始处理政事,十六岁便出任“诸事奉行”(总揽信长日常起居、使者接见、公文往来)。以森兰丸为代表,在武家集团内部,“小姓”从最初的“娈童”逐渐演化为一种兼“侍童”、“近卫”于一身的角色,有时甚至是主君的“预备家臣”。

  江户时代(1603~1867)以后,武士阶层男风愈盛,三代将军德川家光(1604~1651)直至22岁仍不近女色,五代将军德川纲吉(1646~1709)豢养的“娈童”多达130余人。在这一时期,同性恋现象亦普及到町人(江户时代居住在都市的职人与商人的统称)内部。浮世草子作者井原西鹤(1642~1694)曾言:“没有盟兄的若众就相当于没人来提亲的姑娘。(“盟兄”、“若众”都是对男男相好者的称呼)。”而在歌舞伎、净琉璃的剧目中,同性相爱更是稀松平常之事。

  此外,男色的性交易也日益发达。出身德意志地区的医生恩格尔伯特·坎普法(1651~1716)便观察到了“若众茶屋”招徕顾客的情形:“在这座城镇的主道上,坐落着9到10间小屋子,每间前面都站着一两个10~12岁左右的男孩,下流而又残忍的主人给他们穿上漂亮的衣服、画上精致的妆容、并让他们摆出女性化的姿态,这是为了满足富有的旅者们那私密的趣味——而日本人极其沉迷于这种恶习。”

  日本学者猪口武德在《性》一书中指出:“日本的性意识是由自然的享乐主义与宗教的严格主义两者构成的。”在日本的历史发展过程中,享乐主义的欲望论显然逐渐压倒了严格主义的罪恶观,而同性恋与男色之好,亦深深根植在了日本社会与文化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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