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罗一笑事件”人们因何而愤怒?
近代战乱诱发的大规模流民潮和城市进程造就了近现代职业乞丐
职业骗取同情心始于近代流民
近代中国,各种天灾人祸不断,流民数量极为庞大。水旱灾害稍有发生,影响到年成,往往就会将大批流民无情抛向社会。“天大地大,吃饭最大”,他们为图生存,只好逃荒,而逃荒差不多就是乞讨的同义词了。1930年“陕甘重灾”,出现了大面积逃荒,流落全国各地的乞丐有“二十万”之多。1931年江淮大水,绵延数省,有学者统计,这次大灾造成的流民竟达一千多万之多,十分惊人。
这些流民,大多成为了乞丐,而其乞讨的地域半径,也是惊人的,不但遍布全国,更有甚者,已经跨出国门,沿着西伯利亚铁路,远赴欧洲,完成了横跨徒步横跨欧亚大陆的壮举。光绪年间,朝廷屯垦奏请屯垦实边,数万湖北兴国贫民前往,因为政府准备工作不充分,导致大量人口无粮可食,无地可种,而不得不远赴俄国逃荒。清朝末年,有中国留学生甚至在巴黎遇到了沿街卖艺乞讨的兴国同胞,被法人所笑,引为奇耻大辱。
如此之多的乞丐,时间一长,内部自然出现了分化。乞丐不需要复杂的职业培训,只要放得下尊严,伸手乞讨,即可得钱生存,相较于出力苦耕,实在是省事省心。这是这个“便利”,让一部分丐中“精英”,走上了职业化的道路。
职业化骗取同情之路
近代以来,上海、广州等沿海城市得到了快速发展,自然也成为了各路放下自尊,以他人同情心为安身立命资源者的首选目的地。
据1934年的一份调查,广州市的乞丐竟达50000人之多。30年代上海的各种调查也显示,全市男女乞丐达到了二万五千人。在这些近代大都市中数目巨大的乞丐中,各种流民乞丐之间产生了分化。大部分乞丐因暂时的生计困难流落城市,但只待家乡灾荒缓解,便回乡重做良民,对他们来说,乞讨只是被迫的,暂时的一段不那么光彩的经历;而另一部分,则在都市扎下根来,靠着自身过硬的心理素质,骗取城里人廉价的同情心,变成了职业乞丐。
职业骗取同情心者分工明确细致,各有各的从事,各有各的地盘,至于种类,则千差万别,洋洋大观,其中较为普遍的,经当时学者的调查分析,大致有三种类型。
第一类是诡诈型,就是靠欺骗来博取同情。这种人,在当时被称为“文丐”,大多穿着体面,面前铺着一张白纸或白布,上面写着种种苦处,也有的用粉笔直接写在地上。内容则大同小异,有的说自己出身大族,不幸父母双亡,投靠亲友却耗尽盘缠,求给资回乡;有的则说父母、子女有病,无钱医治,求救命钱,如此种种,不一而足。当代时有穿校服装学生或者没了川资继续旅行的背包客,跪地求学费路费者,当是这种乞丐的直系后裔。
第二类是化妆型,假装自己缺胳膊断腿,或者用猪血白蜡,贴以膏药,制造出种种创意百出的地狱恐怖情形,效果往往十分逼真,堪称影视特型化妆技术的先驱,在博人眼球、惹人同情上,效果上佳。当然,其中也不排除有不少自幼被拐骗的儿童,被丐头砍断手足,整成残废,变成骗钱工具,过着凄惨的非人生活,求生不得欲死不能。这种行为在职业乞丐里的行话叫“生采折割”,有多丧尽天良,就不再赘述了。
第三类是强取型,这种以精装男子为主,当时称为是“武丐”。有的手上盘着条蛇,胁迫过路之人给钱,不然就一直用蛇相威胁;有的则脸皮奇厚,挨家挨户沿门强要,不给则赖着不走;还有的见前面车上坐着穿着整齐的太太小姐,就上前追赶不停,口中念念有词,实在讨不到,大骂一通或啐一口方休。这已经超出骗取同情心的范畴,发展为强取。
强取型还有一种半职业化的变体。部分地区的农民,每到秋收完成之后,每家每户留二三人看门,其余则成群结队出动,选出首领,下江南强讨。他们仗着人多势众,每个一庄,便索要口粮、柴薪、钱财,到来年春季才北归,名曰乞讨逃荒,实则打草谷。
从性质上来看罗尔的行为相当于第一类和第二类的结合,只是从近代的站在街角铺块白布再把孩子抱着,变成了在互联网上散发孩子的视频和精心制作的文章。自然影响范围不可同日而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