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愿军老兵:美军炸弹威力震得我们心都要碎了!
老兵记忆——兴国县部分抗美援朝老兵的故事
“当你早晨坐上第一辆电车驶向工厂的时候,当你扛着犁耙走向田野的时候,当你喝完一杯豆浆、提着书包走向学校的时候……请你认识到这是一种幸福吧。因为只有你认识到这是一种幸福,你才能更深刻地了解到我们的战士在朝鲜奋不顾身的原因……”这是作家魏巍在《谁是最可爱的人》中写的一段话。
这段话,让我们不由得在今天,把镜头切换到60多年前的战场——1950年10月19日,中国人民志愿军,拉开了抗美援朝、保家卫国、抵御外侮的大幕,一部慷慨悲壮的民族史诗开始书写,一曲高亢激越的战争壮歌就此唱响。
今年10月25日,是抗美援朝战争打响66周年纪念日。近日,笔者探访了兴国县部分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老兵。
“哪里有敌人就往哪里干”
深秋的兴国,天空蓝得透亮。在兴国光荣院,我们见到了几位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。知道我们来访,几位老人穿着一新端坐在椅子上,向我们讲述着曾经的故事。
身着军装军帽的老人名叫刘传祺,90岁高龄的他却依旧精神矍铄。1949年8月,23岁的他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成为鼎龙区中队的一名普通战士,并于1950年进入兴国县大队暂编五团任班长。由于出色的表现,1951年2月被提拔至中央独立团任副连长,在后方负责训练新兵。一年后,他参加抗美援朝志愿军,远赴朝鲜。老人回忆:“还记得那年,为了防止美军进入中国境内,中央动员同志们秘密潜水渡过美军边防后将桥炸毁,那些美国大兵看到我们都惊呆了,不知道我们是从哪来的,还以为我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呢!”关于这场战役的细节,老人只能依稀地回忆起一些零碎的片段。
87岁的叶凤芳曾是61师炮兵团2营5连的一名普通战士。1951年,响应党和国家“抗美援朝,保家卫国”的号召,加入抗美援朝志愿军。当笔者问起面对枪林弹雨他是否会害怕时,老人朴实地回答道:“不怕,我们去参加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死,怕死难道就不会死了吗?既然选择了这条路,就要听党的指挥,不分白天黑夜,哪里有敌人就往哪里干……”老人一脸的认真,让我们肃然起敬。
无数英烈满怀着壮志出征,最终却长眠于他乡。
“敌军炸弹堆得和山一样高”
崇贤乡崇贤村见龙组,上过战场,杀过鬼子,重走过长征路的罗彩贤老人,就住在这里。
老人已经93岁,虽已步入耄耋之年,但身体硬朗,头脑清醒,说话声音洪亮。一提到抗美援朝打仗的事,老人就精神焕发,娓娓而谈,仿佛带我们回到了硝烟弥漫、弹片横飞的战场。
1950年10月25日,罗彩贤还是十五军四十四师131团炮连的一名普通战士,当时正和战友们在四川追击国民党的残余部队。当天,接到抗美援朝通知。“雄赳赳,气昂昂,跨过鸭绿江……”在从四川到朝鲜漫长的旅途中,年轻人义愤填膺,一路高声唱着《志愿军军歌》。
据老人回忆,志愿军抵达三九线时是1951年1月,在当地集训休整了一个礼拜。因朝鲜所处地理位置纬度偏高,隆冬时节气温达到零下40摄氏度,部队给每人发了一件大衣御寒。然而,战场上,为了轻装上阵,身上除了武器弹药外,所有东西都上缴。“就连我们身上穿的棉衣,都得把棉花抽掉,就为了能走快点,赶到前线。”老人回忆。
有一次,他跟着部队夜晚行进时,却误打误撞地闯进了敌军阵营。“那炮弹,堆得和山一样高,我们也吓一跳呢,敌人的探照灯就这样一直地扫着,我们都趴在地上,不敢动哟。”老人说起那次误闯有点后怕,“那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武器,坦克、大炮、新式机枪等等,好家伙,太多了。”探照灯、照明弹、机枪,每隔15分钟一次的狂轰滥炸,罗彩贤和战友们,只能选择暂时匍匐在地上,等待时机撤离。“那一次打了整整一天一夜,耳边都是枪炮声。”罗彩贤告诉我们,他们交战前,周边都是大树,打完后,不仅树没了,连地都低了三尺。“美军扔的炸弹威力特别大,扔到地上后,就炸出一个巨大的坑,震得我们心都要碎了。”老人回忆当时场景时,激动地用手比划着。
“那场战役太残酷了,打到最后,我们一个班18人,最后只剩了两个人。”虽然老人的眼睛看不太清楚,但当回忆起那段和战友一起并肩作战的岁月,眼睛里总是泛着泪光。
因在战场上多次的英勇表现,罗彩贤荣获三等功和特等功。“能在战争中存活下来,真不容易,但我也很庆幸参加了抗美援朝,为世界和平奉献过一份力量。”罗彩贤老人说,那是他人生中最光辉的岁月。
“许多战友的手脚都冻烂了”
他们一起去当兵,一起上前线,一起参加抗美援朝。他们就是崇贤村天福组的谢章逢和谢章迪两兄弟。当笔者说明来意,耳背的哥哥谢章逢像孩子般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,虽表达已不清楚,但那段历史,于他们而言,弥足珍贵。
85岁的谢章迪从房间拿出一个布袋,布袋已经褪色,但图案却依旧清晰。老人告诉我们,这个布袋是他从朝鲜带回来的,他像宝贝一样珍藏着,跟随他已经60多年了。谢章迪一件一件地从布袋里拿出他珍藏的物品:一张照片,两枚纪念章,还有一张革命军人证明书。布袋不大,但里面承载了一份关于战争的共同记忆,一份对光荣岁月的荣誉感。
谢章迪回忆,他和哥哥谢章逢都是1951年参军,在鹰潭暂编团,接到参加抗美援朝的任务时,他们正在集训。加入志愿军后,谢章逢被编入21军61师教导营,谢章迪被编入21军63师188团2营,虽然在一个军队,但兄弟俩在前往朝鲜的路上相隔着一百五六十公里。
入朝后,遇到最大的困难就是语言不通。谢章迪说,他是通信兵,所以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,经常需要和当地人沟通。有一次,谢章迪向当地人借针线用,因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语言,他用手比划了半天才借到。“我当时特别无奈,发誓要好好学朝鲜语。”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,但谢章迪老人还能说出一些朝鲜日常用语。
听到弟弟谢章迪讲朝鲜语,谢章逢也跟着说了起来。当问起在朝鲜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时,谢章逢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手,“我的10个手指在训练的时候冻烂了,朝鲜冬天很冷,雪有一尺厚,我们南方人很难适应,许多战友的手脚都冻烂了,现在每年到了冬天我的手指还会痒。”谢章逢所在的教导营不需要上前线,负责在后方训练后援兵,即使是在恶劣的天气,也照常训练。
转眼,60多年过去了,如今,谢章迪和哥哥谢章逢平时在家养鸡种菜,盼儿孙回家,他们觉得如今的生活自然而美好。对于那段经历,他们说,那是一段历史,也是生命中的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