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征中的姊妹花:带着婴孩爬雪山过草地

 

  青春热血洒征途

 

  长征途中,先任与先佛、先超基本上很少见面。因为从桑植出发时,先佛已调到红六军团政治部,先超到卫生队,相互也很难打听到消息。

 

  先佛是在长征前怀孕,行军非常吃力,加上不时呕吐,几次在途中几乎昏倒过去,但她一咬牙却又挺了过来。她是倔强的女孩,凡是男同志能做到的事,她总是不让须眉。

 

  当她同姐姐先任在毕节镇会面时,她已快要临月了,腆着大肚子,不说走路艰难,就是连说话都感到吃力。姊妹见面,第一句话都问各方战斗情况,其次才问身体。先佛打开襁褓,吻着捷生的小脸蛋:“快叫我姨姨。”还不会说话的捷生回答她的只有可爱的笑脸。

 

  先任关怀地问她:“你快要做妈妈了?”

 

  先佛很费力地说:“我想应该是早晚的事了。”

 

  说罢姊妹二人又继续赶路。一步一身汗地向前迈进。就在进入草地第一天,意料之中的事终于发生了。

 

  那天烈日似火,万里无云,行人都感天热口渴。先佛在草地上蹒跚地移动着脚步。先任在后面一眼认出是妹妹,拼命几步赶到她的身边,只见她面色苍白,满身大汗,直吐粗气。

 

  “是不是要生孩子了?”先任拉着妹妹的手。

 

  先佛有气无力地说:“大概是孩子也要赶上长征中途了。”

 

  往哪里找地方降生呢?恰巧前面不远处有先头红军打败敌人留下的一个土围子(当地人叫堡子),姊妹二人赶快进入堡子中,从骡马上取下被子,扶先佛躺下休息。先佛紧咬牙关,强忍阵痛,先任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剪刀、扎脐带的棉线及包小儿的布片。小捷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,一个劲儿直哭。太阳偏西之时,随着一阵徐徐而来的清风,一阵婴儿啼哭,先佛的孩子出世了!肖克闻讯,惊喜万分地飞马过来。先任向他道贺,要他取个名字,沉思片刻,对先任姊妹说:“我看叫他堡生吧!”

 

  生了孩子,没有什么可吃,连水也没有,又得立即行走。第二天,二军团总务科抽调了4位身体强壮的战士,扎了一副担架,轮流抬着产妇前行。走到有水处,停下来,烧点开水喝,给产妇冲点青稞粉充饥,又起步前进,约走了60多里,才到达宿营地,当地群众给军队送了一些羊肉。贺龙见她们多少日子没见油珠子了,鼓励姊妹俩喝点汤水。先任提议将青稞粉拌进去吃。然而肠胃多日未见荤腥承受不了,先是腹鸣不已,随后疼痛难支,接着是腹泻不止。姊妹相互笑道:“真是口大福小啊,没有受用之命。”

 

  红军带的青稞吃完了。唯一的办法只能吃野菜。首长发动大家遍地寻找能吃的野菜。先任姊妹因从小在城里生活,无法辩认野菜,只好跟着那些有经验的同志学认学挖。野菜的味道小孩自然难以吃进去,先任只有将汤熬浓让孩子喝。贺龙知道后,将自己口袋里的粉末抖出来,煮了一碗面糊,姊妹二人互相推辞,结果谁都没吃,最后决定给捷生做了两天的口粮。贺龙抱着捷生说:“你不要哭吵,看你弟弟堡生多听话呀!”贺龙分手时,一再叮嘱先任说:“你有经验,多照料妹妹。”先任感激地说:“难得你一片好意,我会尽力的。”

 

  部队进驻得荣时,卢冬生突然来到军团部向先任报告了先超的情况。他说,先超,真是个好少年,在行军中不知抢救了多少伤病员,让他们走完长征路。而他自己过雪山前身体还不错,可在过雪山时,毕竟年幼体嫩,长眠在雪山了。卢冬生一面报告,一面安慰她。先任虽眼中无泪,但眼前闪现了小弟活泼可爱的面容,心似箭穿。先超年仅16岁,参加红军后,听话懂事,在师当卫生员,表现极好,多次受到首长表扬。他俩在长征中仅见过一面,临别时相互叮咛:“大姐,你要多加保重自己。”“小超,你别担心我,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先任心情沉重,思绪万千,又不禁想起先为:好一个年轻的革命干部,22岁当鹤峰县委书记,对敌斗争不屈不挠,令敌人胆战心惊,不幸内部出了叛徒,敌人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。两位好弟弟先我而去,叫我内心怎不悲哀啊!但她马上想到:我不应沉浸在悲哀之中,要继承他们的遗志,为革命奋斗到底!

 

  蹇氏姊妹以坚强的毅力,各自带上孩子终于胜利地走完了长征之路到达陕北,周恩来副主席当着毛主席的面夸奖说:“你们是长征途中的姊妹花”。可惜,先佛的“堡生”也和“红红”一样,未能看到胜利的这一天(堡生死于日寇毒气之中)。

 

  蹇先任于2004年7月,在北京逝世,享年96岁。蹇先佛如今已是百岁老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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