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泽东讲“粗话”为何总爱用屁字

 

  进院后,沿着向北去的砖砌小径,约数十步,就到了北房门前的台阶了。因为北房有较高的台阶,就显得它比东、西、南房高了不少,于是显露出了正房的气魄。踏上数步台阶抬头向上望去,只见双开门的横门框的上方也有一块木匾,上面镌刻着彩涂的三个大字:

 

  “紫云轩”

 

  我心中暗道:好一个含蓄、典雅的“紫云轩”呀!在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唐朝诗人李贺咏端砚的一首诗来,那诗的首联是:

 

  “端州石工巧如神,踏天磨刀割紫云……”

 

  从挂着“紫云轩”门匾的大门走进去,这里也是用了一间房子作为过厅的,过厅的东西两墙上相对着各开一个门,即北方人讲的一明两暗的格式。王振海把我带到了东侧的门里,他便马上退走了,这里就是毛泽东的起居室。

 

  毛泽东身穿旧的毛巾布做的睡衣,向右侧卧在床上,手持着翻卷着的线装书,正在阅读,因为室内的光线不足,屋顶上的灯和床头桌上的灯都亮着。他见我走了进来,立即将手中的书放在了床面东侧的书堆上,毛泽东移动了一下丰满的躯体,将上半身向床头靠了一下,变成了半坐的姿势,面对着我斜靠在床头上,用手示意我坐在床边西侧的一把靠背椅子上,这样面对着面便于他对我说话了。毛泽东伸手从床头桌上拿起了烟嘴,插上了一支香烟,用火柴燃点后,便很有滋味地深吸了一口,用手晃灭了的火柴捧放在了床头桌上的茶色玻璃的烟灰缸内,然后,让残烟任其自然地慢慢地从口角里飘流出来,一口烟后仿佛就显得神情飘逸了,大概会吸烟的人都有这种习惯吧。

 

  毛泽东亲切、和蔼、微笑着说道:

 

  “王医生,目前我这里的事情不多,有时间你还要多照顾一下其他的几位书记。”说完又把烟嘴插入唇间吸着。大概毛泽东见我全神贯注地倾听着,表情又拘谨,不言不语没有反应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。我确实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话是否讲完了,该不该奉命就可以走了,所以等着毛泽东还要说些什么。我呆呆地坐在他的面前,双眼望着他的面部,期待着……

 

  这样的沉默约过了数秒钟。

 

  也许毛泽东想要缓解一下这种沉默的局面,也许这种僵局场面对他来说是很难忍受的,也许他也不愿意像下逐客令那样说声:就这样,你可以走了……。

 

  突然,毛泽东抬高了点声调。粗犷、幽默而嬉戏地说:

 

  “王医生,在我这里工作不要拘束,有话就说有屁就放——啊?”最后的“啊”字他发音成“ǎ”音,表示这样可以吗?这句话说出后,他失控地咯!咯!咯!地笑了起来,笑得连双肩和颈部也抖了起来,是他回味了自己的粗话好笑,还是看着我拘束的表情好笑,还是看到我听了他的粗话而有点震惊,所表现出来的不知如何应付的窘态好笑?我确实像受到突然袭击一样,不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,更找不出合适的语言回答,其实,“有话就说,有屁就放,”这是中国从南到北,从东到西,人人皆知的俗语,但好像是不登大雅之堂的,没想到毛泽东也会说,使我不知所措了。

 

  在毛泽东面前,我确实有点拘谨,当听到这话后,震动了一下,没有觉得好笑,所以我的表情仍很严肃,认真。毛泽东想用这种直率的、乡野式的语言同我交谈,缓解一下气氛,我明白过来后,我也笑了,气氛活跃了起来。

 

  但是我没有笑出声来,倒不是“屁”字我对它听不惯,而是出自毛泽东的口,是第一次那么别扭,那么不是滋味。而且使我被动,因并未从根本上解脱困境。我的笑有点“迎合”毛泽东的笑,但心中并不开心感到委曲。

 

  童年在农村生活过的我这个“野孩子”,什么粗话、脏话、难以入耳的骂人的话,什么没有说过,什么没有喊过?但是,与我以前三次见到的毛泽东大相径庭。在此之前,毛泽东给我的印象是庄重严肃,温文尔雅,才识渊博,每句话都一字千金、掷地有声的,一派大家风范。而眼前的毛泽东却说出这样的粗话,印象中的毛泽东和眼前的毛泽东发生了激烈地冲突。

 

  我当时感到像是小孩子受了大人的戏谑,感到委曲、不“平等”,因为我不能用同样的粗话回敬毛泽东,只好吃“哑巴亏”了。在农村孩子们间的粗话,那是礼尚往来的,只要大人不在场,都信口互相攻击的,一直到拳脚相加,分个胜负。在我的家乡,小孩不能对长辈顶嘴的。

 

  以后发现,那些我心目中敬佩的领导者们,包括毛泽东,说笑起来也是不顾雅与不雅的,这一点与“俗民”相同。这与人的性格有关,毛泽东是这种人,喜怒哀乐的情感任意挥洒,并不是“欺侮”小孩。在严肃的政治会上,不是也出现彭德怀对着毛泽东“骂娘”吗?!

 

  以后,在一些回忆文章中读到,甚至在高层的外交场合,毛泽东也让粗话流出到口外,引起与他会谈的外国首领的震惊。甚至毛泽东与警卫战士们发生笑谈“屁”的故事,他把自己置身于与战士平等的地位。毫无职务的不同而发生“不平等”的感觉。毛泽东并且把“屁”字嵌入他的诗词之中,抬高了“屁”的身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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