珍珠港事件前日本海军间谍发回最“经典”的情报
11日英国的改装巡洋舰二艘进入珍珠港,现泊于旧船坞中。
东京给吉川下达的第一个指示则是“在5、6、7月中,如无特别变化,每十天报告一次即可”。而且,报告措辞须谨慎,行文得尽量压缩。此时,吉川还体会不到这个指示的玄机——这正是军令部所设圈套的一部分,他们要让檀香山发回东京的电报,与从斯德哥尔摩、开普敦、那不勒斯等地拍发回来的外交电报的频率、流量大致相同,以此使无线电监听的美国佬明白:日本对于珍珠港的注意,最多也就与世界其他的著名军港一样,并无什么特别的兴趣……
吉川很是小心谨慎,有时也故意抛头露面,出出风头。在海滨、酒吧,他与尼赛女郎(此地已美国化的第二代日本女子)搭讪,邀请她们一块郊游,或是出海去看美丽的珊瑚礁——“恰巧”美国海军正对一些珊瑚礁进行爆破、平整,以便供水上飞机起降使用;隔三岔五,他去一个叫“春潮楼”的餐馆,这里的艺伎个个娇花照水,弱柳扶风。一间临海的包房里,优雅的日本古丝竹声中,透过艺伎们的云鬓和粉颈,他得以确定美国舰队进出珍珠港的时间,一般在早晨和傍晚……几个艺伎还脱下和服,打扮得十分摩登,陪吉川去坐小飞机环岛飞行,这是夏威夷传统的观光项目之一。放眼舷窗外,机场、港口尽收眼中;抬起眼来,对于从空中确认进攻目标,了解气象、气流情况等,亦有上佳之便。
几次“观光”下来,他证实了岛上一位老天文学家所作的结论:瓦胡岛上东西走向山脉的北面,总是阴云延绵,时有骤雨,而南面却总是晴空万里。他还体验到了努阿努帕利、卡胡库角上空的“气袋”现象。由此,他反复思忖——一旦发动进攻,从哪个方向进入珍珠港最为上策。他还喝成醉醺醺的,和“女友”们在电话里“煲粥”,不是东拉西扯,无主题变奏,就是胁肩谄笑,让电话监听者穷于应付,听觉疲劳,耐心顿失,在心里直骂这个每日狂饮作乐、拈花惹草的浪荡公子……
战后,回忆起这9个月的日子,吉川这样说——
当年我的工资是150美元,外加津贴100美元。我把这250元钱全都用在工作上了。在此期间,我没往家里寄过一分钱,除一架RCA的短波收音机外,也没买过任何东西。在回国的时候,我双手空空,没有一分钱。这就是我的“会计”报告。(吉川猛夫著、长金译《潜伏珍珠港——一个日本间谍的回忆》,解放军出版社1984年版)
进入11月底,东京发出的指令,突然如雪片一样飞来,从而打破了要求吉川节制发报的规矩。而且,从东京指令之异乎寻常来看,吉川已得到某种暗示:开战之日已迫在眉睫。
东京电文跃上字里行间的除了焦灼,还有某种无理。其中,东京的一封119号电报的大意是:根据你多次发来的电报,已明确了敌主力舰队进出珍珠港的情况,但该舰队现在何处、做何行动尚不明确,急需你的判断,火急报来。
有关海军舰队的行动,不论在哪个国家都属于高端机密。能掌握情况的,只有国防部长、海军司令、舰队司令和极少数高级参谋而已。让一个外人,还是敌对国的外国人,靠个人的力量去探明敌方的舰队行动,除非去直接拜访美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,并给将军喝下迷魂汤,其他途径绝无可能。
这些日子,除了早晨或中午到总领事馆去草拟电文外,吉川几乎整天都在外边活动。为了监视多在一早一晚活动的美国舰队,他或呆在能俯瞰珍珠港的山冈上,或坐在疾驰的汽车中,或隐藏在甘蔗园里。为了观察在夜间或黎明进行巡逻的飞机,有时他还露宿在海滨或庭园里,深夜三四点钟可以稍睡一会儿,却又常常被夜露沾湿而冻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