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早,老徐离开出租屋,开始了新一天的乞讨
生活
老徐和十几个同乡行乞者租住在茨厂街,五六个人一个房间,床位不够,几个人就睡在地上。天气潮湿闷热,屋里只有一只摇摇晃晃的吊扇不停的转着。
在马来西亚三年,老彭还是没能改了赌博的嗜好。不像其他行乞者攒了些积蓄,他反倒欠了不少外债。
最频繁的时候,老彭一个星期就要往赌场跑一次。行乞时他坐公车出行,去赌场却要打辆出租。
家里人也知道老彭好赌,哥哥甚至说,宁愿他有别的不良嗜好,也不希望是赌博,这是个无底洞、填不满的。但老彭还是要维持自己的面子,儿子打来电话说钱不够花,他责怪几句,转头就去找国内的朋友借钱汇过去。
老彭和一些就相识在赌场里,对于其中一些人,赌博还未到达他们的边界。老彭去过一名"赌友"家里,那人沾了毒品,身形细的跟麻秆一样。他当着老彭的面拿着自制的器具,喷云吐雾起来,老彭庆幸自己没染上这东西,"那样子,不是个人啊!"
年头久了,老彭已经适应了马来西亚的生活。茨厂街上汇集着亚洲多个国家的面孔,眼前走过一个人,他总能说出这人的国籍、以及所干的营生。他也熟知,茨厂街上哪片餐馆的价格"虚高",哪里的口味最正宗。
吃喝上的事,老彭多少还有些不习惯。行乞的时候,他尽量找面条、米粉这类午饭,因为总也改不了在老家吃面食的习惯。每个周末是行乞者们最忙碌的时候,之后的周一,则成了大多数人的"休息日"。在这时,老彭会去附近的"中国超市"采购,回来蒸上一锅馒头。有时也带瓶二锅头回来,配上当地的草药,泡成黄色的药酒。
老徐倒还保持着在乡土上最简单的作息,每次出去行乞就是连续十来个小时,到傍晚回来正是茨厂街最热闹的时候。他穿过喧闹的商铺,径直回了旅社。
老徐和十几个同乡行乞者租住在一起,临近过年,已经有大半人返乡。同住的多是残疾人和老人,他们在异国的生活,除去行乞,再没太多别的内容。
老徐租住的地方比老彭那的条件差些,五六个人同住一个房间,床位不够,几个人就睡在地上。马来西亚的天气潮湿闷热,屋里只有只摇摇晃晃的吊扇不停的转着。
他在手头也不会留太多现金,讨来的钱定期找人汇回国内,经手人从中赚些汇率上的差价。
一名乞讨者在茨厂街行乞,附近商贩称他来自中国
关系
因为"业务"上的事,老彭和同行也过纷争。一次他在路边演奏乐器,另一个行乞者站在旁边"沾光",老彭动了手。
12月底的一个周一,圣诞节临近,茨厂街上一家酒店的员工在门口表演合唱。那天休息的老彭路过,远远就合着节奏打起来拍子。领唱人和老彭相视礼貌的一笑,几曲唱罢,还把伴奏用的摇鼓送给了老彭。
走在茨厂街上,老彭大多数时候不会拄着拐杖。许多"同行"像他一样,都会选择远离茨厂街的地方行乞,因为这里来自其他地区的乞讨者本就不少,也是警察重点"关照"的区域。
而当回到这里,大多数人会遮盖住自己行乞者的痕迹,回归一个"住客"的模样。
老彭把这形容为"兔子不吃窝边草",他希望和茨厂街上的商户、居民搞好关系,而非因自己的存在,让人们觉得这里被"搞乱"了。
老彭和一位上了年纪的行乞者合租着房间,两人在故乡的县城只隔了几十里路。有时候老彭在外面吃饭还会打回来电话,问用不用给老人带些吃的。他觉得自己50来岁在行乞者里还算"年轻",也该尽量帮帮更年长的人。
一次老彭和一位上了年纪的行乞者同坐一趟巴士去"开工",两人分别在不同的站点下车。晚上回来,老彭听说,许是因为过马路走得慢了,同行的老人遭遇车祸去世,这事让老彭唏嘘了很久。
" 同行"里也有让老彭不喜欢的,老彭对记者说,比如那些身体健全的中年人,也无一技之长,但在街上逢人就把盛着硬币的罐子摇响。
还有件事让老彭一直很伤心,有个行乞者被警察抓了,他费力凑齐罚款把人保了出来。但之后有一次两人喝酒,许是嫉妒自己人缘好一类的缘故,那名行乞者借着酒劲在老彭屁股上扎了一刀。
因为"业务"上的事,老彭和同行也起过一次纷争。一次他在路边演奏乐器,另一个行乞者站在旁边"沾光",别人以为他们是一起的,把钱都给了那人,老彭生气,动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