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枪别在裤子上,裤子就放在沙发上,那枪是五四式的,以前他教过我怎么打,我们每年都回农村过年,带挺多的子弹,他教我练过那种枪,子弹拉上膛之后连发连打,那手枪后坐力大,弄不好子弹就打飞了。那天,我拿起手枪先打了一枪,我们俩中间相隔好远,头一枪就打中他的致命处,中了一枪他没有倒下,还追我,追出我到门口,让我送他上医院,吓得我又打了第二枪、第三枪,当时只想如果打不死他,他夺过枪就会打死我。三枪都打中了,他捂着肚子跑到房门外头倒下了,我们家门外面还有一段走廊。现在想起来,还是该他死,那两天他就是作呀,对他好也不行,不好也不行,咋对他都不行,每天回来折磨人,他真的是该死,中间隔那么远,我还瞄得那么准!
打完三枪,掂着枪我就回来了。这时,他们单位两个人来找他,当时我头脑特别清醒,我说:"快走,没你们的事!"我当时想的是,把他打死,我就自杀了。在咱们的观念里,杀人偿命,天经地义,根本没想到还死缓吧,争取个无期吧,到这里来坐牢,根本没想。当时举枪打自己的时候,这就一下子想起了儿子,儿子吃完午饭上学去了,哎呀,跟谁说一下呀,把他抚养这么大,就这么走了?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儿子,想交待一下儿子的事,我就拿起电话给我姐打:"姐,我把邵平给杀了!"我姐问:"是真的吗?"我说:"是。"我姐夫正要出门,我姐赶快叫他:"快!毛毛(我小名)出事了!"我姐夫拿起电话问:"你报案了吗?"我说:"报什么案?"因为当时没想到还会打官司,我姐夫懂,说我:"你赶快报案!"
他的尸体就在门外面,我心里发毛,这么大的事没经历过,我给他派出所打了电话,不到10分钟,我姐也来了,派出所的人也来了。我把门从里面锁上,我在写遗书,枪还拿在手里。
我妈在外面都给我跪下了,他们在外面轮番做我的思想工作,足足有两个小时吧,我相信他们说的话了,他们说:"你杀他是有原因的,他送去抢救了,没有死。"人都有求生的欲望吧,最后我把门打开了,谁从我手上把枪拿走的我都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