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络主播讨薪 直播平台欠薪215名主播集体讨薪

网络主播讨薪
网络主播讨薪

  记者调查

  现状

  经历资本蜂拥而入、优胜劣汰、监管新政落实后,国内网络直播行业告别野蛮生长时代,于去年底拉开洗牌大幕。从爆发到洗牌,仅仅用了一年多时间。

  薪酬

  主播大都与经纪公司签约,凭借其雄厚的实力寻找成为网红的机会。但目前主播群体越来越庞大,要想成为网红实在太难。因此主播收入差别很大。

  盈利

  一般来说,公会(家族)、经纪公司从主播在平台中获取酬劳赚取佣金。对于公会(家族)、经纪公司来说,这笔生意看起来并不亏,但也没有那么容易赚钱。

  近日,梦想直播平台上多家经纪公司及主播联合向《每日经济新闻》记者爆料,称今年2月1日到3月14日,梦想直播平台拖欠12个家族(公会/经纪公司)215名主播的工资,总计欠款高达484730元。在采访过程中,多名当事人表示要匿名,因为他们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辛苦钱。某主播经纪公司创始人王强(化名)记者表示,如果平台资金链有问题可以理解,但梦想平台还在大手笔烧钱做营销宣传。

  经历资本蜂拥而入、优胜劣汰、监管新政落实后,国内网络直播行业告别野蛮生长时代,于去年底拉开洗牌大幕。“直播行业从爆发到洗牌仅用了一年多时间,而梦想直播2016年10月底才进入直播行业,有点晚。”王强表示,“小平台的流量和用户不足以支撑一个直播APP的存活,于是就出现了公司给员工画饼,员工拼命扩展,导致出现管理混乱,直接的不良结果就是拖欠主播工资。”

  平台能力受质疑

  事件的转折点出现在2017年4月,部分家族发现主播还在继续播,但上一个月的款没有结。“当时给出的理由是,对接的运营员工私自签约主播,超过了公司限制人数,公司不知情没有办法支付。”一经纪公司负责人李丽(化名)回忆称,“严格意义上,上个月主播都是正式结款主播,打款也是公对公,对账单也盖了公章。这些主播有绝大一部分是继续播了2月~3月的,但对方并没有发出任何解约声明,就直接不承认2月~3月的工资了。”

  讨薪群里给出的截图内容显示,梦想直播方面表示,合格的签约主播要控制在300人以内,但对接的运营员工又谈了几个家族,这直接导致人数超标,而当时该运营员工认为合格率不会有那么高,所以并未担心主播超限制的情况发生。

  值得注意的是,根据多名当事人透露,事件的矛头皆指向同一个人——梦想直播负责与家族接洽的运营负责人王晓红(化名)。记者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她。但她表示,自己因个人原因已经离职了。

  根据王晓红的陈述,梦想直播确实为播出结束后,月底结款签合同,当时赶上春节,所以延到3月15日。“当时我签了1200个主播,差不多有400多个主播是合格的。”根据她的回忆,从开播至今共签了2500个主播。对于公司给出承诺没有兑现反而不认账的事情,她表示,“我的上级没有不让我不签,即使我离职了,也做了工作交接,2月15日~3月14日这段时间其他运营都知道。”

  然而距离3月15日已过去近两个月,梦想直播平台拖欠的12个家族(公会/经纪公司)、215名主播的工资至今还没有到账。王晓红表示一直关注此事,“在走公司流程,这个月应该是可以结清的。”针对上述情况,部分公会家族表示,确实有对账,有些上周核对完了,准备开票,合同签了,但没有回寄合同,管理特别不规范。

  记者通过梦想公众号联系到梦想直播客服QQ,工作人员表示,“公司不存在欠款,都在结算中。”随后通过该客服人员联系到了一位梦想直播运营负责人,该人士表示,“由于一位离职的运营人员私自上主播,这批主播并非我们公司内部招聘,连合同都没有签,因此发生了未结款的闹剧。最后公司经过一致商讨,已经承诺结款,现在还在结款中,因为要重新补合同开发票,所以周期比较长。我们也向公安机关提交了此运营人员的种种行为,等待立案处理。”而对于合同未寄回一事,对方则称,“合同都到了那个运营人员手里,我们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,后来多次联系此人,电话已停机。”

  市场份额有水分?

  “说白了,我们这200多名主播带来的实际收入最多10万元,可是梦想要给近50万元补贴,所以眼看补贴太多,就故意找借口不给了。”王强做了个对比,“我有主播在梦想上热一(热门第一),22天500多元收入,同样的人在花椒直播一周不到收入3000多元,还没有任何热门推荐,所以我怀疑梦想的收入能力。”

  而根据梦想官方1月公布的数据,梦想直播的市场份额在大幅飙升,用户数量已达300万,日活跃用户50万,拥有10万多高颜值主播。

  “这个数据水分太大了,可以说,梦想部分热门第一主播,单月累积播50小时,收入才500元左右。而排位前三的直播平台,同等情况下,热门第一主播收入平均至少50000元/月以上,单个热门第一主播没有月收入少于万元的。这说明流量不够,至少20倍以上的体量差距,怎么跑赢?”王强认为,梦想大部分主播都没有办法做到收支平衡,烧钱维持不了多久,留给小直播平台的机会越来越少。

  公司解构

  注册资金10多万

  获融资数亿美元?

  梦想直播的创始人,正是从花椒直播CEO的位置上离职的吴云松。公开资料显示,吴云松2016年7月从花椒离职,于当年9月中旬建立了自己的直播平台:梦想直播。

  但记者查阅公司资料,却没有发现任何与梦想直播相关的公司信息,最后在微博“梦想直播live”的认证信息中,发现了梦想直播的运营公司是“北京点寰科技有限公司”。工商信息显示,该公司成立于2016年9月5日,注册资本10万元人民币,法人代表陈玲。根据公开的工商资料,在股权结构方面,法人代表陈玲认缴0.1万人民币,樟树市点寰投资管理中心(有限合伙)认缴4万元人民币,占股26%,上海视聆企业管理咨询合伙企业(有限合伙)认缴1.538461万元人民币,广州黑洞投资有限公司认缴 3.846154 万人民币,自然人股东吴云松出资5.9万元。

  值得注意的是,变更记录显示,2016年12月12日,吴云松才通过认缴方式成为自然人股东。在此之前,公司的注册资本为10万元人民币,由陈玲等6位自然人股东组成。今年2月27日,公司进行了一系列的变更信息,注册资本由10万元人民币变更为15.384615万元人民币,公司由有限责任公司(自然人投资或控股)变更为其他有限责任公司。

  据公开资料显示,2017年1月10日,梦想直播总裁吴云松在北京宣布,仅上线三个月的梦想直播公司已完成Pre A融资,资金规模达到数亿美元。据了解,此轮融资非普通的财务投资入账,而是投资方的战略投资。一位接近梦想直播的创投圈人士向记者透露,“确定是投了,但肯定低于1000万元人民币。数亿美元融资的金额不太可能,行业中已经融资到D轮的快手直播,也仅在今年3月获得来自腾讯、DCM中国等3.5亿美元融资。”

  事实上,夸大虚报融资金额早已成为创投圈公开的秘密。此前媒体报道中多位创业者承认,国内科技公司中实际融资额能达到1亿美元以上的少之又少,80%以上的创业公司都会虚报融资,人民币变美元,融资金额乘以3倍5倍太平常,甚至乘以10倍的都大有人在,而把根据业绩情况分阶段到位的投资说成一次性融资更是普遍做法。

  行业聚焦

  主播群体数量庞大

  高酬劳承诺难兑现

  2016年被称为中国的“网络直播元年”,但到了下半年,直播平台市场就进入了残酷的淘汰赛阶段。据不完全统计,2017年初,包括爱闹直播、网聚直播、趣直播、微播、凸凸TV、ulook要看直播、美瓜直播、猫耳直播等十几个平台无法登录或宣布关闭。

  在此背景下,高酬劳成了直播平台获取主播内容,进而赢得流量优势的关键因素之一。根据与梦想直播签约的经纪公司提供的截图显示,在名为“梦想直播运营部”的群组中,官方承诺给予——底薪:每月2300元。即你在一个月的22天中每天直播2个小时就可获得一个普通人工作一个月的收入(不包括打赏,那可是上不封顶的)。

  “底薪并不吸引人,但有比没有好,主要是公司有一些小主播需要锻炼,新平台有机会就想试试,我们想风散分险。”上述主播经纪公司创始人王强表示,去年跟一些小平台合作,不是跑路就是关闭,也有十万多个主播打赏没有要到。这次他去梦想直播公司,发现公司员工干劲热火朝天,才选择合作的。

  另外一些经纪公司选择合作的理由大致相似,目前,主播群体越来越庞大,但要想成为网红实在太难。因此,主播大都与公会(家族)、经纪公司等签约,凭借其雄厚的实力等寻找成为网红的机会,而公会(家族)、经纪公司从主播在平台中获取酬劳赚取佣金。

  对于公会(家族)、经纪公司来说,这笔生意看起来并不亏,但也没有那么容易赚钱。按照梦想直播的规定,平台招募主播要先试播一个月,这一个月内主播达到平台所要求的标准,才会跟主播签约结款,如果当月没有合格,主播就等于白播,拿不到底薪。

  上述经纪公司负责人李丽回忆称,其实根本不算试播,规定和要求都是提前以微信等形式说好的,不然谁浪费时间啊。但没有签合同,所以一旦发生违约情况就很被动。

  记者观察

  直播不是法外之地

  行业监管任重道远

  一直以来,直播市场鱼龙混杂,不乏色情、违规、违法内容传播蔓延,监管难题层出不穷。5月5日,映客被下架,在此之前,App Store 就下架了60多家直播平台,除了被央视曝光的火山直播、麻椒直播、馒头直播等平台,斗鱼、虎牙等直播行业的独角兽也不能幸免。

  据新浪微博数据中心统计,全国目前共有200家直播平台,用户规模高达3.25亿,直播APP日活跃用户数达到2400万,青少年观众数量占比51%,网络直播月度使用设备数1.54亿台。在此背景下,直播平台的竞争也将愈加激烈,由此也会衍生恶意推广和涉黄等问题。

  值得注意的是,2016年下半年,直播行业乱象引起了相关部门重视,于9月、11月、12月出台了3项规定,实行“主播实名制登记”、“黑名单制度”等强力措施,且明确提出了直播平台“双资质”的要求。为防微杜渐,国家网信办等监管部门通过检查、监控、约谈、下架、关停等方式加大执法力度,对违规直播平台第一时间进行严厉打击。通过不断督促、要求各大直播平台开展自查自纠,全面清理违规直播内容,对违规行为责令迅速整改,国家网信办共清理违规主播账号223个、视频2179段。

  但是,如何平衡监管和成本之间的关系,让直播健康、有序地发展,对于平台运营者和政府监管部门来说,仍然任重道远。

  互联网分析人士王利阳对记者表示,直播不是法外之地,主播职业化将在2017年遇上直播规范化。只不过任何监管部门都很难做到无死角式监管,直播平台的进入门槛极低,也是平台频频违规的重要因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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