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伯虎如何断送了政治前程:傍大款傍出祸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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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治帝迁怒唐伯虎
老师的清白得到证明了,弘治帝松了口气,然后对告密的人和涉嫌人勃然大怒,居然出动了国家安全机器——锦衣卫。就在当年三月,唐伯虎蹲班房了,告密者华昶也下班房了。唐伯虎的信这么交代:“天子震赫,召捕诏狱。”
唐考生,徐考生,居然玷污国师清白,打;华昶,一个处级干部,居然诬告国师,也要打。真不敢想象,锦衣卫里的弟兄们,一个个甄子丹、李连杰那样的身手,两腿下去,能将桌子踢断(具体效果,请参看最近关于李连杰两脚踢坍桌子的视频),那拳脚皮鞭落在文质彬彬的唐伯虎身上,会是怎样的结果。
华昶毕竟是官场老手,知道一旦交代就会将牢底坐穿,他扛住了,没有交代幕后的主使——傅瀚,也没交代真正的告密人。在明朝当官,还真得皮糙肉厚呀。唐伯虎毕竟有烧烤店的功夫,扛住了,当才子也得皮糙肉厚啊。徐经,这个千金之子,皮娇肉嫩,却经不住打,招了。招的什么?招的是他确实向程敏政打听过试题,程老师还给过他一份模拟题。
这回,轮到弘治帝头大了,本想证明老师的清白,顺便揪出告黑状的,结果把老师也逮进去了。程敏政进去了,一番审问,还是没有泄题的证据,于是放出来,气死了。别以为没有罪证就说明你是清白的,有些事情,只要你一卷入,就宣判你清白的死刑了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卡恩涉嫌强奸,后来证实是子虚乌有,然而,他却也混到了尽头。“涉嫌”是一桶脏水,挨着它就洗不清了。
幕后的黑手,那个叫傅瀚的,终于坐上了程老师的位置。
全身充满艺术灵气的唐伯虎,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涉及这么深的一潭水,事关国师的荣誉,事关朝廷位置的变换,事关天下人对科举的信心。他只是参加一场考试而已,却没想到考试这么复杂,这么艰险,他根本没有相关的知识储备。
唐伯虎考生,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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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富贵损友 一生清白全透支
要把镜头往回放,回到唐伯虎进北京的前夕和进北京的当初。当时,唐才子是坐船北上的,同船有个叫徐经的考生,这人不怎么有名,他的后人倒挺有名——徐霞客。不怎么有名的徐经考生想傍一下大名鼎鼎的江南才子唐伯虎,因为增些名气可为考试加分;不怎么有钱的唐伯虎是不是也想傍一傍有钱的徐同学呢?不得而知,徐同学是江阴望族,钱多,书多,人也不傻,考了个举人第41名。于是,有名的唐伯虎和有钱的徐经,相得益彰地在游轮上吃着火锅唱着歌,一路到北京。
有才的人和有钱的人混在一起,想不嚣张都不行。徐大公子手下有一帮大明王朝的一线艺员歌手,每日每夜从这个夜总会混到那家夜总会,邀请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来聚会,见面就介绍:“这就是未来的新科状元唐伯虎同学。我徐经呢,是新科状元的挚友。”唐伯虎同学大概也默认了。当时的京城干部梁储也放出这样的风声来,大力营造气氛。
风光来得太早,往往是暴风雨的前奏。唐伯虎的信里这样总结:“侧目在旁,而仆(我)不知。”有钱又有野心的人,必定要生事。据不太可靠的材料,徐经曾经找到程敏政的随从,重金买题,而且买到手了;还有一个材料,说是徐经曾找到程敏政,说是请教如何应试。厚道的程敏政出了几道模拟题,徐经如获至宝拿回来,又让唐伯虎做。这个算不算泄题呢?就看你有没有捅出去,一旦公众化就难说了。
不幸的是,这事捅出去了。捅出去的人,就是唐伯虎。唐伯虎做完模拟试题,兴奋得不行,转而告诉另一个考生:都穆。阿虎的意思大概是说:今年的试题可能是朝着这个方向走。跟高考猜题差不多。是猜题还是泄题,就看利益的角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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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穆考生去一个姓马的官员家蹭饭吃,忽然部里来人,都穆回避,人回避了,耳朵没回避,听到部里头的人这么句话:“考生唐伯虎此次又是第一(唐寅又举第一矣)。”一个考生最不喜欢听到说另一个考生考得好,羡慕妒忌恨的都穆告密了………
接下来的事,朝着有利都穆的方向发展,当年录取在前面的考生全部考试成绩作废,名次往后推移,本来落榜的都穆入选。华昶被打得死去活来都没招出来的告密人,就是都穆。然而,有着雪亮眼睛的群众,总能找到蛛丝马迹,这位仁兄从此没法混了,一直被人唾弃到死,居然找不到一个愿意替他写碑文的。良心发现的都穆曾想和唐伯虎和好,有一回他委托人安排唐伯虎一个饭局,然后都穆在饭局上突然出现,正想道歉,唐伯虎“神色俱变”,从楼上一跃而下,闪回家,破口大骂:贱骨头,还想逼我原谅他?
剧变的那一年,唐伯虎虚岁30,是做鲤鱼,还是成龙?没什么悬疑了,朝廷已经把他这条龙打回成小鲤鱼:永远开除考试资格,降格为事业编制,前往浙江工作。徐经亦如此。
这件发生在而立之年的惊变事件,成了唐伯虎人生和人生理想的一个分水岭。他的人生如何?“愧色满面,夫妻反目”,第二任妻子和他离婚,秋香呢?大家不要迷恋秋香,秋香不是唐伯虎女朋友,是唐伯虎同学的女朋友。他连死的心都有了,但想到弟弟“弱不任门户”,还是屈辱地活下来了。人生理想呢?他坚定了要死心塌地做一个文艺青年的决心,他要把自己对文化、对艺术的感悟,整理记录下来,传给对这些有兴趣的人,藏到深山里,“传之好事,记之高山”。
就在那一年,唐伯虎决定做一个艺术家的唐伯虎,而不是一个政治家的唐伯虎。他的决定也许对了,因为凭他的那张大嘴巴,真的很难在官场混。
第二年,唐伯虎给挚友文徵明留下一封信,拒绝去浙江做那份屈辱的工作,走了,没有秋香陪伴,只有人世的沧桑,只有对艺术的执著,陪他走,走入庐山,走入洞庭湖,从16世纪的艺术长廊走来,走了500年了,越走越光明,越走路越宽,似乎还走不完。
结语:唐伯虎考场的悲剧在于,他的落榜既不能归结于他的才华不够,也不能归结于考试制度不合理,他是冤枉的,可他的冤枉又不能靠司法还他以公道。人生是不是本来就有一些无法去抗争的“局”?这些“局”算不上陷阱和陷害,却能制造你人生的悲剧。
我们没有资格去责怪唐伯虎的轻狂,试想吧,你是一个才子,一帮商贾界的巨头用钱砸你,一帮政治界文化界的大佬用荣誉捧你,一帮莺歌燕语的美眉歌星用绯闻黏你,作为一个正常的文艺青年,除了轻狂,你还能选择什么?是不是如唐伯虎所言:“世人笑我太疯癫,我笑他人看不穿。”
轻狂,也许就是一种看穿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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