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乞丐将军”段苏权掉队三年重回部队

 

  山洞里的十多天

 

  一个红军军官带着两个战士把段苏权抬到秀山县雅江乡丰田村,这是一个山区小村,只有几户人家,躺在深山窝里很隐蔽。他们找到一个贫苦厚道的穷裁缝李木富,李木富见到段苏权伤得这么重,动了恻隐之心,答应收留他养伤。藏在家里危险,便领着担架上了山,找到一个月牙形的小洞,把他藏进洞里。军官和战士流泪告别首长,匆匆去追赶部队了,丢下段苏权孤零零地躺在荒山野洞里。

 

  10米左右深的小山洞阴暗潮湿,有一股泉水从洞里流出,喝水不发愁。李木富和妻子杨桂花抱来一捆稻草,铺一半在地下做褥子,留一半当被子。李木富走后,段苏权在洞里睡了一觉。

 

  第二天一大早,来了几个凶恶的民团,李木富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,歉疚地看着他。原来民团听到了风声,强迫李木富带来搜查,重伤的段苏权手无寸铁,无法抵抗。民团搜走了他身上的3块大洋,剥光了他的军装,他只剩下一条带血的裤衩。山风呼呼,他冻得缩成一团。民团头子抡起大刀,准备杀了他。呆呆看着这一切的李木富在一边叫着团丁头目的名字求情:“莫造孽啰!他是个残疾人,动不了啦。图了财就行啦,莫害人家性命!他也活不长啦,你们可怜可怜他吧!”李木富是裁缝,曾经给这些本地团丁做过衣服。民团头目恶狠狠地瞪了段苏权一眼,吆喝民团下山了。

 

  李木富把他扶进山洞,留下一点草药,抹着眼泪走了。以后,李木富夫妇每天送点红薯稀饭、草药来,维持段苏权的生命。段苏权像死人一样躺在山洞里,屎尿脓血狼藉,臭不可闻。最难熬的是肚子,每天送来一点红薯稀饭,哪里吃得饱,肚子长时间干瘪,空得揪心。半个月后,连每天一顿红薯稀饭也难以为继,李木富也送得不那么勤了。也难怪,一个山乡贫寒之家,一家几口人也要吃饭,哪里有能力供养一个红军伤员呢?李木富一连三天没送吃的来了,段苏权只能喝山泉水。他饿得气息奄奄,便用两个手掌和膝盖爬出山洞,穿着那条仅能遮羞的短裤,一点一点向山下挪去。手掌、膝盖被荆棘、山石刺出了血。他咬牙朝李木富家爬去,爬到李木富家,膝盖已磨得血肉模糊,露出白生生的骨头,他痛得昏了过去。

 

  李木富夫妇把他扶进家门,用温水给他洗净伤口,给他喂了些红薯稀饭。他看着李木富空空如也的家和面带菜色的一家老小,明白自己必须离开这里,救命恩人家的红薯稀饭也所剩无几了。他决定回湖南茶陵老家。李木富请邻居、木匠苏仕华连夜给他做了两根“F”形的拐杖,苏仕华又为他做了个竹筒,钻了个窟窿,拴上绳子,挂在拐杖上做讨饭碗。他告别了李木富夫妇和苏仕华,踏上了凶险莫测的行乞之路。

 

  段苏权撑着两根拐杖,一蹦一蹦地带动着身子,往前挪。讨饭碗晃荡着。李木富夫妇站在村口,看着这个光着身子和双腿,仅穿一条破裤衩的乞丐,一跳一跳的可怜身影,鼻子一酸,流下眼泪。李木富家太穷了,连一身遮蔽身子的破烂衣服都无法送给这个落难的红军伤员。

 

  乞讨回家

 

  段苏权,这位名副其实的乞丐,拄着双拐,一跳一跳地走在陌生的山路上,讨饭碗里晃荡着讨来的清汤寡水,他惦记着独立师的战友们。他当然想不到,独立师已在1934年11月28日全军覆没,师长王光泽不幸被俘,于12月21日,被敌人枪杀在四川省酉阳县龙潭镇了。

 

  段苏权一路乞讨来到湖南花垣县茶洞镇一个土地庙。他在这里讨到了2000多枚铜板,准备作回家的盘缠,铜板叮当作响,响得段苏权心里挺温暖的。正当他陶醉在数钱的喜悦中,土地庙的门“哐当”一声被撞开,窜进一个人高马大的恶丐。他一把抢走了他的钱。段苏权叫喊着,哀求着。恶丐狞笑着,扬长而去。段苏权脚踝还未痊愈,哪里追得上。

 

  段苏权只好每天讨点残羹剩饭,苟延残喘。一天,一位老乡把他拉到墙角,咬着他的耳朵说:“跛子,快走,团总知道你是红军,他们要把你扔进河里喂鱼。”

 

  得到消息,段苏权拼命地蹦跳,逃离茶洞镇,一路乞讨几百里,来到湘西永顺县的王村镇。从王村流过的酉水是沅水的支流,王村有直通岳阳的水路,段苏权萌生了经岳阳回茶陵养伤的念头。这天,他一蹦一蹦地到了河边,见一艘卸完米的船正准备直下岳阳,他向船老板苦苦哀求让其乘船。船老板问他是哪里人,他说是茶陵人。无奈口音不同,非茶陵人的老板听不懂,频频摇头。读过私塾和高小的段苏权便拿起船板上一支记帐的笔,写了“湖南茶陵人”五个字。这五个字苍劲、有力,令船老板刮目相看,船老板眼睛忽然一亮,觉得这个乞丐不是一般的叫化子,善心也就发了,让段苏权上了船,段苏权便置身于船头的一角,一路滔滔直抵岳阳。到岳阳后,他在别人的帮助下爬上了一列装煤的火车。

 

  他在醴陵站下车后,又沿路乞讨,于1935年7月17日来到攸县皇图岭车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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